窗帘是拉开的,风扇放在内嵌的阳台里,对着泽莫吹个不停。阳台上晾满衣物,恰逢一阵微风吹过,内裤轻舞飞扬。泽莫此刻正端坐在电脑桌旁,饥渴的阅读着《平凡的世界》,偶尔因为书中引人入胜的滑稽情节而哈哈大笑,偶尔又为书中睿智朴实的语句直呼叫好。正对面的墙壁上被泽莫贴满了稀奇古怪的标语:人跟神仙不一 样,人会不自信,所以要喝酒……你如果有幸参观,一定会忍俊不禁的。
泽莫在一家私企上班,手机闹铃被定格在八点半。习惯性的起床后第一个动作是打哈欠、接着伸个懒腰。然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枕头,再把脚那头的被子拾起,原来晚上经常睡成了对角线。他望向那宽大的席梦思,在他每日辛苦劳作归来,竟成了他唯一撒娇的地方,他苦涩的笑了。
他也才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小伙子,想当初,我们小的时候,还经常从床上滚下来咧。
泽莫上班的途中,需要搭乘一趟地铁。提起地铁,泽莫宛如泄了气的皮球。他每天麻木的坐着地铁,摆着麻木的表情,注视着麻木的人群,然后麻木的下车。他在地铁中很好的体验了人情冷暖。穿着鳄鱼牌皮鞋,在车厢中高谈阔论的家伙;手捧IPad,沉迷于切水果的年轻人……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的可笑。
泽莫并不是一出门就碰上地铁站,还要走上一段十分钟的路途。这其中有个学校,而路过的地方正是学校篮球场。那个在心里被他骂了千遍万遍,但却又陪伴了他千千万万个孤独的夜晚。不离不弃,如同一个深爱他的女子。
泽莫唯一的爱好就是篮球,经常在下班回来后便抱着篮球,径直往篮球场走去,晚八点也好九点半也好。他经常一个人孤独的跳投、一个人孤独的上篮,或者只是拍着球来回跑,又或者仅仅从左边拍到右边。偌大的篮球场,夜晚在路灯微弱的照耀下竟然没有几个人。而他打球的姿势,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孩子,在迷宫中左突右窜。转念一想,高手都是没有棋路的,帕克就是这个样子。
遥望我们大学的日子,这样的夜晚,我们应该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在篮下戏耍吧。女孩双手捧着一个篮球,脚一蹬,一个阳痿。然后我们笑哈哈的去捡球,那是多么让人难忘的时光啊!可惜一去不复返,我们唯有在脑海不断的追忆。
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。
泽莫之所以骂这个篮球场,不为别的,只因为场地太滑,以致在跑动的过程中不能全力以赴。都怪他大学时期的篮球场是塑胶的,导致现在养成了挑肥拣瘦的坏毛病。 虽然不经常打比赛,但对篮球场要求还挺高的喱,殊不知他几斤几两。一方面泽莫也避免打比赛。因为身体单薄,表现不好会被队友啰嗦;再加上今天跟这拨人玩, 明天跟那伙人打,没什么配合。总之,提不起干劲。
无兄弟不篮球。
偶尔碰上有人过来单挑,泽莫都是婉言拒绝的。他已经开始习惯于一个人孤独的沉醉于某事。一个人上班,一个人吃饭,一个人睡觉……然后在两个人看来很有情调的事情,慢慢在他的脑海中被掩埋,诸如:说话,逛街……
请原谅他吧,谁叫他二十几年仍然是孑然一身呢?而那些在酒吧中摇头晃脑的男女,那些在KTV中大声狂吼的人们,是不会了解他的内心世界的。
生活并不会只是一成不变,总有一天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。泽莫始终这样坚信着。于是在现实中卑微渺小的他,经常在书海中寻求精神食粮。
孙少安并没有和彼此相爱的田润叶在一起,即使婚后,润叶给少安递委婉的情书的印记仍历历在目。但他却已经和秀莲有了虎虎。感情的事情真的说不定,最后和你在一起的人会是你的最爱吗?
田福军的仕途虽然说是跌跌撞撞,但最终还是站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。而曾经那些奚落他的领导,反而成了他的下属。只要有实力,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谁又能算计的到呢?
想到这,处于充电状态的泽莫顿时挺起了胸膛,天空中飘着的雨点丝毫不能影响他高昂的情绪。这时,一辆奥迪A8飙过,溅了他一身泥水,他闭住眼,紧接着,就见两颗泪珠慢慢地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—哎,我们姑且认为他眼中渐进了雨水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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