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,如生之孕育,始之初。可平淡如涓涓细流,无任何突兀之感;也可怒似狂喜之情,醇而躁动不安;也可清薄犹如花瓣,在悠悠风中随遇而安;更可无端而起之饥渴,狂傲不羁却落停于五指之间。万种不同的源眼,有万种情留于心,而汇于手腕,经指尖之把控,髓于笔尖,染于万千材料之上。
有人说画分两种。一种具象,只为表达眼前之物;一种抽象,只为表达情之深切。
可难道具象之画,只是技巧之精妙,毫无任何情感,任何梦想可言?就算如此,那涓涓细流,早已孜孜不倦的从笔尖流于画上。又比如最无情感的工笔画,在选画之题材,画之构图,只是,那情早已随心,经脉,留于纸上,或是愤世嫉俗,或是清新淡雅,或只因物而趋炎附势,或是热情满满而禁于笔。都能在其画中,显露无疑。所以人之画不可能没有情之灵。
然抽象之画,也不会全是情感所造,技即经验,也是具之体,它的表达,则是一种情之再现。情何不具象,何不真切?虽在寒时,无法御其裹身而取暖,虽在饿时,无法吃下填于肚中。可你曾为情或说爱,立于寒风,让大风四溢刮乱你的发;或是,为这情而废寝忘食,直到前路日出升,方觉饿之饥已无法忍受。所以画必有技之躯,情之灵。躯与灵交融即为人之本,技之深与情之切才是画之初,画之始。
有始必有过程之艰辛,画之过程,有时只是始于一瞬之情的记录,而延续情之切很难。所以,只能在情感模仿下,不断重复。技之强者,不只是躯体的把握,而是在情的一次次重复上,不断深度,不断醇厚。这样画将不止于画面本身,更是绘画人与观看者,心与灵之共鸣,与生的再现。其即似于生,又无生之自由,虽可与心交流,却只有灵而无心。
所以无数艺术家,都将其作品作为生之子。一生在具象的世界中,追寻其躯之再现,久久不能停止。更有甚者愿放弃所欲,求之真是之本来面目,有人终身不明其人之做法。但对于这些不明者的纠结不清,其实本不就是一种执念吗?更可说是其人与这追求无悔的艺术家一样。只是艺术家在意的是画之本,而其人在乎的人之本。
人活着就有情之表,只是他们的表达技法不同,有人表情达意用嘴,有人用脸,有人用心,心之表达则可通其技染于画面,流传于时之尘。画之艰辛,不止于情感之模仿。更如瞎子看世界,虽只能了解片面,但却想用笔表达出心的交汇。比起瞎子他可能会更难,因为有着无数的外部社会影响着他的心理。
这可能带来的是他幸运的一次成功,但更多的则是心的不完全表达。可能你不了解,这种不完全表达对画的影响。但不能表达真切的新的作品,在作者眼里,这画就犹如他孕育着不他人之子,格格不入,没有任何意义。有时这幅作品的出生,可能还带着些许憎恨与埋怨。因此,要一个画家画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很难,但只有不断在艰辛中摸索,才能带来自己满意的画作。
有人认为天才是天之子,而他的画作则是上帝赋予的。但事实却是他们有强有力的心理去反抗外界之干扰。就像梵高,在他的世界里,他的画作不再是心里的表现,更是一种多于外界不理解的呐喊。他的呐喊终极一生,无人理解。但他不在乎,他在乎的则是心的表达,与表达他的反抗,就算在最后他疯狂的割下了自己的耳朵,他也不愿停下他的呐喊。那一颗颗诡异的向日葵是他的无奈与述说,那华美的夏夜星空是扭曲的心灵与他希望活在梦境的表达,最后什么都没得到,他不在乎,可对于色的揣摩,使他在混乱中,死去,而他的作品却因他的纠结而流传于世。
其实作为一位画家或是艺术家,他的忘我可能是他成功的关键。但忘我成功后结果的纠结,是一把双刃剑。你可能在技法上越挫越勇,但忘我的代价将使你失去自我,或是说再也回不了心之本我,即失去初心,可寻回初心,又是人生最难之事。于是就有了一些艺术家的一生只留下一幅画作,而此画即使传世之名作。而画本身就是画家呵护下的初心,他带来的生之孕育,才是一个作品的真切表达。
其实画不难画,只要表达真实之意即可,难的是一辈子疯狂而艰辛的继续表达,具象之画是以静制动,抽象之画,则是情感的不断剥离与提纯。两者的结果都一样,终极一生,成为是时之尘埃,流淌于艺术的血脉里,为后人给予指引。
具象:非所说的具象绘画,在本文中,指还原真实之画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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